Writer / 太后
港口的雨澆滅了夏日自地面升起的暑氣,像是白煙般蒸發的熱氣不斷地往上竄升。停運期的港口人煙稀少,配上不遠處的烏雲重重,有些冷寂。
「吱呀——」老舊的門栓奮力地轉動,發出哀鳴。陰影籠罩的暗巷內淌著不斷泛起漣漪的水窪,野草堅韌地自石縫中伸出,老舊的冷氣外機向下滴著水。黑膠鞋底無聲踏過水面。
順著鎖骨流搭在胸口的碎髮夾雜著幾分亮紫,混雜在濃濃墨色之中。微微鼓起的二頭肌與其下略顯單薄的肩膀有些違和,卻更顯得青年仍未完全脫去的稚氣。他垂下眼中重重暗影,看向巷口斜靠在油煙牆面上的人影,微微抬首,露出衣物掩藏之下的黑色膠質項圈,意外的適合。
「鏗鏘。」是皮製的手提箱與磚石相撞的聲音,巷口的人影聞聲擺正自己的姿勢,抬腳踏步前來。
馬丁靴輕踩過水面,濺起幾滴水花,淺棕色髮色的青年抬起他天青色的雙眸,如同寶石般亮眼。「Shu Yamino,好久不見。」另一人聞言雙眸微睜,轉瞬間又重新瞇起,露出幾分不明的笑意。他視線瞟過Mysta斜戴於頭上的圓頂偵探帽,將手中的皮箱遞過去,踏著步伐與Mysta擦肩而過。
顯然港城的天氣與方才兩人間蔓延的氣氛一般,有股難以言喻的詭異,重重的濕氣化成霧潛藏在港口一個個集裝箱之間,無處不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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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處兩層小洋房內的二樓臥室內,一個藍綠髮色的青年在床上翻滾。懷中還抱著時下最流行歌手的等身抱枕。約莫過了兩刻鐘,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鬧鐘響起,他緩緩坐起身來,頭上頂著幾根呆毛。
他抓起不斷震動的手機,手指不經意地劃過一張壓在其下、未完成的樂譜。特殊的觸感驅使視線瞥向指尖,Ike渾身一震,神色間透露著悵然。
隨著手機螢幕亮起,通知飛速地湧入了狹窄的欄位,叮咚聲數度響起。
他點開了一個黑色背景的聊天室,聊天記錄是他和傭兵的資訊交易。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掛曆,上面不大不小圈了個圈,正好是今天。
是Shu與Mysta,一同圍剿Luca的日子。Ike和Luca並沒有多少利益捆綁,這些也和作為樂團指揮的他沒有任何關係,但作為朋友,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出手幫助。
他戴上圓頂的軟帽,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,鏡鏈垂落在肩上,隨手拿起大衣,匆匆地抓了一把蝴蝶刀便出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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汽車前輪的急煞聲驚醒了剛飛落於地面的眾鳥,翅膀拍打的聲音此起彼落,徒留下一地鳥屎。車門被重重地關起,Luca捏著一張紙條,手臂上還殘留著刺青的染料沒有洗淨,青藍色的,勾勒出上臂明顯的肌肉線條。
他四處張望片刻,踏步走向不遠處綠色的貨櫃,黑色皮鞋踩在地上留下一個個鞋印,雨後的泥濘有些令人心煩。
他看著貨櫃門上刀刻的記號,無奈轉身掏出手機撥號,待另一邊傳來聲響後,他開口吐出一段暗語。
通話另一頭,捏著手機的Selen默然,動動手指掛掉電話,翻身架起狙擊槍。她轉動狙擊鏡,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出現在港口道路末端的Shu以及Mysta,紫色頭髮的少女哼笑了一聲,梳理整齊的馬尾甩出帥氣的弧度。
Luca看著被掛斷的電話,嘖了一聲,回身抓著鑰匙對準鎖孔。剛插進去還沒來得及轉動,背後一道勁風令他下意識偏頭躲過,一縷碎發緩緩落在地上,牆上插著一柄珠寶打磨用的刀具,握把鑲嵌著一顆鑽石,一如Mysta以往的風格,鋒利的冷風劃過臉側的觸感久久未散,男人背後出了一身冷汗。
蹲伏的Selen再次轉動狙擊鏡,這次瞄準了正緩步走向三人的年輕指揮家,四人間隱隱有些對峙之色。
落葉被踩動的聲音驚動了她,敏銳的五感這次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來人的存在,Selen沉默的坐起轉身,舉起雙手示意手中沒有武器。
Pomu舔了下嘴唇,玩笑般開口:「我可沒有辦法讓主饒恕你的罪刑。」
兩人對望的眼中藏著試探和警惕,Selen沒有說話。